晴時多雲

<封面故事>彭淮南的二三事

2017/09/25 06:00

央行總裁彭淮南主持理監事會議會後記者會。(記者羅沛德攝)

記者魏錫賓/專題報導

一個彭淮南 二種評價

全球央行總裁的個人形象通常如貨幣政策的決策,有二種不同的評價,極端且對立,就像新台幣的匯率,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曾多次批評央行不應放任台幣升值,但學界卻頗有央行「阻升不阻貶」的異議。面對兩種力量的拉扯,走在鋼索上的彭淮南,卻是少數受到大多數民眾認同的政府官員,民調總是名列前茅。

反應快是他的特色。2001年911事件發生後,行政院在召開會議前,他已擬妥應對方案,即使股市決定在隔日休市,但在凝重的會議氣氛中,他自信地主張維持匯市運作以穩定民心;而外界印象最深刻的應是他回應外界對央行政策的質疑時,總是以數據及論文為基底,速度快且份量重,甚至面對面親上火線。

2012年5月12日在「王作榮教授與國家發展研討會」中,曾任央行副總裁的許嘉棟直指房價等資產價格上揚,跟貨幣政策有關,央行為了賺取更多繳庫盈餘,沖銷不足,導致市場資金過剩,且央行為照顧經濟發展,不讓匯率升值太多,央行應少買一點外匯,多一點資金的沖銷。即使現場還有央行處長級官員,但坐在聽眾席的彭淮南立即要求拿麥克風當場反擊,指「中央銀行法」並沒有規定央行要繳回多少盈餘,很遺憾許嘉棟誤解。

「快!快!總裁要的資料」,中央銀行內經常有這樣的場景,在一片準備資料的兵荒馬亂後,局處首長奔向總裁辦公室報告各種經濟數據及議題,在中央銀行第一大樓六樓的總裁室外,也經常有等待開會的各單位主管和幕僚,央行內部都知道,彭淮南要的資料必須準確且即時。

近20年來,彭淮南就以這樣迅捷的反應,打造了央行的形象,也建立了個人風格,總裁任內經歷了十五位行政院長,也獲三次政黨輪替的四任總統尊重,為中央銀行爭取到了獨立性。中央銀行的地址是台北市羅斯福路1段2號,至今仍有許多人不清楚它的所在,就連搭計程車,有時還會被送到總統府旁的台灣銀行總行,但比較少人不知道彭淮南是中央銀行總裁。

總是在吸引新知

被問到對彭淮南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吸收新知」的堅持,幾乎是所有親近幕僚的結論。他是「活到老學到老」的最佳寫照,不但自己閱讀,覺得重要的書籍文章,也會分送相關局處參考。他們說,即將滿79歲的彭淮南依然像海綿一樣吸收資訊,個人就是「活到老學到老」的最佳寫照,頭腦非常的年輕。

彭淮南幾乎每天都到中央銀行,外匯局、經濟研究處等幾個局處長也養成類似的習慣,假日到辦公室溝通政策或是閱讀專業文章。在政策的論斷之外,彭淮南給人專業、嚴謹的印象。他在央行成立好幾個讀書小組、其中常設的網路金融資訊工作小組全面監看全球重要金融機構的研究趨向,和經濟研究處成為央行連結國際與國內熱門議題的雷達站。

彭淮南的專業,來自學識的廣度及長期累積的經驗,因此很能捍衛自己的想法,重要新聞稿會自己草擬,再由幕僚打字。他對金融科技、區塊鏈耳熟能詳,但有自己看法;有關足球等運動也能聊上一些,知識觸角包羅萬象。甚至央行資訊處長有一次假日在爬山,竟也在山頂接到彭淮南的電話,是要詢問寶可夢的問題!

強調外匯市場的管理

彭淮南每天到央行的第一件事通常就是到外匯局交易室了解國際匯市發展;然後在下午四點國內外匯市場收盤前,再前往外匯局檢視即時報表,了解國內的外匯交易情形。每個營業日的下午六點前,央行經濟研究處也會完成當日外匯市場的分析報告,密送總裁室。

彭淮南成名於「炒匯殺手」的封號,也正是外匯局長的歷練,使他對資金移動及外匯市場有深入的觀察。他經常提點周圍幕僚人員「外匯市場不像教科書所寫的」、「外匯市場的供給與需求往往是同一群人,今天買明天賣,集體進或出,永遠不可能達到均衡點」。彭淮南會多方面勾稽資料,以大數據的概念,追蹤大筆資金的來源及應用,透析外匯炒家的動作。

彭淮南認為以台灣依賴進出口的現實條件,資本帳的管理很重要,堅持穩定才是經濟成長的基礎,雖然引起自由派學者與金融界的批評,但他擔任央行總裁接近20年,卻是少數在民間擁有許多粉絲的專任文官。

親近彭淮南的人,對他還有不同觀察,直率、八卦、有老頑童般的個性,且愛恨分明,但這已是其他故事了。不管喜不喜歡彭淮南,他幾乎已是中央銀行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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