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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會已有條件通過遠傳併亞太。圖右為遠傳總經理井琪，圖左為亞太電信董事長陳鵬。（資料照）
戴銘昇
遠傳電信與亞太電信於2022年2月宣布以換股方式進行合併（合意併購），折價幅度約19%。亞太於4月15日舉行股東臨時會，小股東組成自救會在會場外抗議，但合併案仍順利通過。小股東於同年5月向商業法院起訴，法院於隔年8月將決議撤銷，引發社會關注。法院撤銷決議之原因為：
1.董事會的失能
亞太於併購前應設置特別委員會（或由審計委員會行使）審議併購計畫，並由該委員會委請獨立專家就換股比例之合理性提供意見，惟本案之獨立專家卻未經審計委員會委任。
2022年2月25日董事會通過與遠傳合併議案時，李姓董事並未向董事會揭露其另一身分為遠傳之資深副總，顯然違反對亞太全體股東之忠實義務。
股臨會當日有73.15%股東出席，90.66%出席股東同意，若由比例反推，亞太董事會多數成員（大股東代表）都已倒向收購方，才會對併購程序的違法予以漠視（全體董事無人提出異議）。更令人遺憾的是，依2022年2月14日之登記資料所示，亞太有2席董事是交通部代表，另有2席獨立董事，竟也未能發揮功能，使小股東權益受損。
2.獨立專家的失控
筆者認為本案最大的疑點及爭議所在是收購價格！由於本案是合意併購，目標公司董事會極可能已任由收購方擺佈，即使訂出較低之收購價格，也不令人意外。此時，董事會既已失能，也不必期待審計委員會能發揮作用，但企併法仍設有最後一道防線「獨立專家」。惟本案獨立專家（會計師）不惜接受不合法定程序之委任、違反評價準則公報第11號規定，也要對不當折價幅度加以背書。
此一併購案例絕對堪稱經典的負面教材！也讓我們注意到，合意併購可能比敵意併購更需要嚴密的法律規範。於敵意併購，目標公司董事會不願被收購，迫使收購方必須祭出更高的收購價格，才能打動目標公司之廣大股東，小股東權益因此獲得確保。反之，於合意併購，目標公司董事會可能會配合收購方而訂出過低的收購價格，使小股東的權益受損、更求救無門。
本案原告除訴請撤銷股東會決議外，手中持有的3張股票亦向公司行使股份收買請求權。公司訂定之收買價格為6.93元，原告請求收買價格為11.5元，最後是依原告主張之價格給付；這也突顯現行制度的不足，公司對於提起訴訟之異議股東支付高價，對其他小股東則支付低價。此外，原告依法向亞太請求收買股份而須交存股票，導致反被亞太指摘喪失股東身分，所幸法院不採此觀點，由此可見，若如外界傳聞此訴訟可能有外力奧援，原告大可不必因區區三張股票之價款而甘冒喪失起訴資格之風險，故研判可能性較低。
本案併購方已掌握極高比例股權，最高法院未來即使維持商業法院判決也無濟於事，重新召開董事會及股東會補正「決議」程序瑕疵後，照樣可將公司低價出售。為保障小股東權益，主管機關應推動修法，賦予小股東有權主張違反法律規定的「併購案」應立即停止或無效，而不是只能主張「決議」的瑕疵，後者在一方掌握優勢股權時，已無太大作用！另外，也應該明定獨立專家之法律責任。
（戴銘昇為輔仁大學法律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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