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書劍集》美國製造的未來

2025/03/05 05:30

●歐陽書劍

政策變動是企業經營的可能風險之一,當設廠的選擇自由被天外飛來的政治力強加限制,經營成本將難以避免地提高;而由此造成較無效率的後果,勢必由經濟體系共同吸收。美國總統川普的「美國製造」政策,雖因台積電在美國再增加千億美元投資而柴薪更豐,後續卻不一定一路暢旺。

過去不少新興國家傾力吸引外資投資設廠,想利用從先進國家而來的資金、技術與管理方式,結合在地便宜的人力、水電、土地資源,從進口替代做到出口導向,以出口做為經濟成長的動力,並跨進已開發國家的行列中。先進國家的企業與新興國家各取所需,前者向外找到更適當、便宜的地點擴增產能,後者則樂於促進就業與經濟成長。

企業選擇設廠地點有原料、成本及市場等各種考量因素,川普想要在美國重振製造業雄風,並藉投資的增加提振其國內景氣,勢必也要提供企業改變設廠地點的「誘因」。他無法限制消費者「愛用國貨」,但美國是世界最大的消費市場,因此他用扭轉不公平貿易等理由箝制外國生產者,關稅成為他最便利的武器。

川普向選民說明的算法很直接,關稅是「政府所得」,而且對進口商品課稅,可以提高美國製造的競爭力。如果外國企業不想被課關稅,可以到美國設廠,如此就能夠促進美國經濟、提高就業機會。

現實世界中,是買方或賣方市場,端視那方有較強的議價能力,而這又受市場結構左右。若賣家眾多、供過於求,產品沒有特殊性,有壟斷力的大買家較能壓低進貨價格,或選擇品質較好的供應商;而當供應者有限,買家分散,則賣家的力量較強。理論上,能夠穩定地以三、五奈米製程大量製造晶片的僅台積電一家,有足夠的叫牌能力,可是台積電的主要終端客戶都在美國,經營策略也要考慮美國政府。

川普的策略當然不只一次關稅那麼簡單;因此,台積電去了。他針對台積電到美國設廠也講得很清楚,「如果他們在台灣製造再運到美國,可能要面臨二十五%、三十%、甚至五十%,或未來其他任何更高的關稅」。川普喊話,有許多說到做到,關稅還只是手段之一;台積電擴大美國設廠,至少先解決了眼前的問題。

台積電自然需要消化因應為川普政策而新增的支出與產能,可是美國也有自己的問題。美國製造並非丟錢那麼簡單,美國雖大,也不一定能夠容納川普所有招攬的大投資。美國失業率來到低點,服務業價格仍在提高,在關稅及大規模的投資下,不僅通膨壓力將再大增,國內人力、生產資源的調整,並非短期間能夠完成;貿易對手國的報復,也仍存在著不確定性。

當貿易戰愈演愈烈,川普最大的反對聲音,不一定是來自其他國家。資源與利益的重分配,也是傷害的再調整,務實的川普,心中一定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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