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研訓院金融穩定研究中心主任陳鴻達今提醒,目前美國相關政策還未塵埃落定,對等關稅可能只是其前菜,或只是其手段,後面的匯率與美債才是真的進入深水區。(路透)(記者吳欣恬攝)
■歐陽書劍
國際貨幣基金(IMF)網站的地圖上,以不同顏色分類各國中央政府負債占國內生產毛額(GDP)的比例(負債比),不計未蒐集到資料的國家,超過一○○%的只有十個國家,除了南美的委內瑞拉外,其餘都被世界銀行(World Bank)歸類在高所得國家群中。美國的負債令投資人格外擔心,但國家理財,顯然有不同於企業或私人之處。
IMF的負債地圖目前是以二○二三年的資料呈現,七大工業國(G7)只有德國負債低於一○○%,且不到七十%,其餘六國均列在全球高負債比國家的前十名中。若再查看最新的二○二四年數據,英國雖已降至一○○%以下,而從二○○一年後,負債比從未低於一○○%,長期居於第一位的日本,也從最高點時接近二六○%緩緩減少;不過,七大工業國的負債比大都繼續往上爬升。
美國聯邦政府負債的累積,不在一夕之間,而是從二○○一年後就急速攀升,至二○二四年已成長為三倍多。根據美國財政部的資料,截至二○二四年九月底,美國政府負債達三十五.五兆美元,負債比已從當初的五十五%,提高至一二三%,而聯邦政府負債的平均利率約為三.三二%;若趨勢不變,一年需負擔的利息應都可能超過一兆美元。
因一年之中的負債金額每日變動,會影響到美國政府的實際利息支出,而且負債中約有二十%屬政府之間的借貸,估計美國政府的實際利息支出可以稍低;可是不管如何,都占政府支出的十%以上,甚至會超過十五%,因此,美國一再增加的高負債,終將難以持續的想像,並不意外地令投資人擔心。
一九九七年亞洲金融危機時,泰國等東南亞國家因企業與銀行大量借入短期外債,加上外資流入,在泡沫破裂後,就發生資金外逃,以致貨幣大貶,終至陷入危機的情形;不過,根據世界銀行的統計資料,過去二十年來,日本中央政府負債占GDP的比例,都超過一二三%,也就是都比美國目前的負債比還高,卻都未傳出有債務危機,原因除了是日本公債利率長期維持在低點、壓低利息之外,也因其政府公債多以日圓發行,除非信用崩潰,總是能夠負擔,違約風險不高。
美國負債多以美元計價,只要投資人信心還在,不過度拋售美債,則不至於造成殖利率急遽上升,仍可以穩住財政運作。美國的信用評等雖被三大信評公司摘掉最高等級的3A,但仍遠優於包括中國在內的大多數國家;事實上,七大工業國中除義大利外,信用評等都屬A級,其公債都是信用良好的投資級標的。
從全球的負債地圖可以發現,可能因為選舉、或是長期發展的結果等原因,富裕的民主國家常常負債也多。想要從負債比讀出倒債的風險,必須還要考量利率走勢、經濟成長率、貨幣政策獨立性、本幣外幣債的比例等更多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