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財經

書劍集》失控的流動性危機

2020/03/23 05:30

◎歐陽書劍

金流不能有裂口,而武漢肺炎疫情則顯示人流及物流中斷的可怕(情境照)

人類的經濟活動,透過金流及物流的循環完成;新冠病毒傳播愈廣泛,流動速度愈快,人流與物流受困於封鎖的緊張情緒,也更激烈。全球金融海嘯時,曾有金流難以銜接的恐慌,此次因武漢肺炎疫情狂飆而截斷的人流與物流,再一次提供演練流動性危機的管理機會。

在莊子中有個故事提到他因家貧而向監河侯借錢,對方回以等收到封地稅金就能提供;莊子就說他前去拜訪的途中,突然聽到呼叫聲,原來是陷在車痕的一條鯽魚想要有一點水活命,當時答以將南訪吳王及越王,屆時會引西江水來救援,莊子並藉鯽魚不如去魚乾店搭救之回答反諷。涸轍枯魚,說明救急的迫切性。流動性的問題,不僅不能任其發生,且沒有等待解決的時間。

只要河中有任何一小段乾涸,流水就無法往下游而去。二○○一年九一一事件發生後,預期股市大跌、金融市場陷於混亂的恐慌氾濫,但當時身在瑞士的聯準會主席葛林斯潘最怕的就是金流中斷,並立即先越洋確認資金支付清算系統能否正常運作。

二○○八年全球金融海嘯由美國次貸危機而起,信用較差的抵押貸款被過度包裝,風險低估的結構債盛行;當經濟環境改變,違約案件擴大後,投資人失去信心,急拋各類金融資產換回現金,一發不可收拾,由點而線而面的連鎖效應衝擊全球的金融機構,資金乾涸的危機,經各國中央銀行緊急挹注,才逐漸走出金融體系崩潰的疑慮,監理機關並修改法規,重建強化流動性的護城河。

當年部分國家債台高築,無力執行擴大財政支出政策,企業與個人也因危機而主動或被動地減少債務,凍結投資與消費,致使需求面失去動力,歷經十年的調整,經濟才終於緩慢地步回正軌。不過,經濟或有等待復甦的餘裕,金流卻一刻也不能中斷。

金流不能有裂口,而武漢肺炎疫情則顯示人流及物流中斷的可怕。繼中國之後,義大利、美國、以色列、新加坡等其他許多國家,陸續採取隔離、封城、鎖國政策,希望攔截病毒的傳播,同時也阻礙了生產與消費時,人與人當面互動的所有經濟活動;在金融市場激烈震盪之中,許多企業與個人同樣正面臨生死存亡的煎熬。

行政院長蘇貞昌指示各部會紓困等措施要「寬一點、快一點、方便一點,要從人民的角度著想」,完全符合企業的期待;但是需要行政作業少一點、行政部門由上而下用心一點的配合。

在金融海嘯發生時,中央銀行能夠調降政策利率,甚至執行量化寬鬆直接釋金,擔綱連接金流的主角;但武漢肺炎疫情急掩而至,在病毒急速擴張時,物流及人流的缺陷處一一現形,沒有個別部門能夠獨立處理,尤其需要先能解決眼前的災難。

在急流湧至或是旱災來臨時,瓶頸處最易突出,二次的流動性危機,都留給政府施政的作為空間。金融海嘯後,金融監理機關重修遊戲規則,以大幅提高銀行資本要求等措施,補齊脆弱的缺口,在危機過後,出現了更為健全的金融體系;此次疫情過後,如何加速自動化、無人化、數位化、全球再鏈結,或是重新規劃沒有替代性救援物資的產銷等,都能為未來更安全美好的生活留下基礎。